荣泽

Wednesday’s Child is full of woe.

【辰隐辰】死局(不晓得有没有后续)

师兄全程黑化w


死局

正文.

丹辰子叫丁引灌得烂醉时,曾念叨过一个名字。

那天夜里,喝得腰软根本坐不住的年轻人挂在丁引身上,他睁着朦胧醉眼,低声喃喃:“陈情……”

丁引没听清,便把人高马大的蜀山掌门往上扶了扶,放缓了声音问:“师兄,陈情是谁啊?”

丹辰子没理他,只是自顾自的说:“我想你啊…陈情。”

他重复着说着这话。

说着说着,蜀山掌门便在血魔怀里睡过去了。血魔看着他的脸,翘着嘴角笑得讽刺。

陈情?陈情早就被你挖了心呀,哪里又有什么陈情呢?

想着,血魔拍了拍丹辰子的半边脸,看这人一点反应都没有,便知道是醉得狠了,他思考半晌,还是决定把人扶回屋里去。

天冷醉不得,酒冷醒不得。

秋日里的夜风还是带了些寒凉的,他把人丢在这儿冻出个好歹来,估计诸葛紫英能掀翻半个蜀山。

几天后,丁引就把他捅死了。丁引也没消停着,捅死了丹辰子后又淹死了周青云,张馅饼想救人吧,还被他给烧死了。

不过丁引也没逍遥几天,这些人死后,丁隐很快就醒来,把他压制住了。

丁隐没想到,自己这一觉睡过去,醒来之后见到的蜀山会是满目疮痍伤痕累累。

诸葛驭我死了,诸葛紫英死了,丹辰子死了,周青云死了,张馅饼死了……那些他爱过的恨过的都死了。

只有一个玉无心还活着,却想着复活他父亲。

绿袍可以再活过来,那诸葛驭我呢?妙一和尚呢?张馅饼呢?还有他那个不讨人喜欢的便宜师兄丹辰子呢?

他们为什么就再也活不过来了?

丁隐想不明白。而且这人骗了他数十年,他为什么要救他?

他是有信心一个人干掉公孙无我的,是以他便去了。

一场恶战后,丁隐与那个半妖半人的玩意儿被百草和晓茹一同冰封于凌云峰下的冰洞中。

白衣姑娘从开始到结束都没见过丁隐的正脸,她哭喊着心上人的名字,跪倒在地哭得声嘶力竭喘不过气。

她说着对不起,说着我爱你,哭出了满手的血,红艳艳的血泪落了一地。

爱情里哪有那么多的对不起和我爱你呢?

他们需要的并不是生离死别时的我爱你,或是欺骗对方被揭穿后的对不起。

他们需要的仅仅只是在阳光下奔向对方的勇气。

这股勇气,丁隐有,玉无心却没有。

——

一百年的时间跟后山的泉水一样,一眨眼就哗啦啦地就淌过去了。

丁隐终是醒来了。

他看着物是人非的蜀山,带着赤魂石下山隐居去了。那时还很年轻的清微还曾说过要和他切磋,年轻人浮躁又明亮的眼眸看得丁隐一怔,他想答应吧,又觉得百年未动老胳膊老腿估计干不过这后生,是以便婉拒了。

不过还好,虽说蜀山剑宗的名字改成了蜀山仙派,弟子修行也变成了练剑为辅修仙为主,但山脚下的小村子还是叫卧云村。

这让丁隐很舒心。

他告别清微后就溜达下山定居卧云村了。

——

卧云村来了一个怪人。这人来历不明,就连据说一双眼可见阴阳的樵夫刘海看不出他究竟是什么人。

或者说,他究竟是不是人。

刘海抱着白貂,有一下没一下地给这只小兽顺着毛,半晌,他突地开口:“小宝啊——”

没说完白貂就一爪子糊在他脸上了,“滚蛋!本大王有名字,本大王叫南大王。”

樵夫好脾气地拿开白貂软乎乎的爪子,顺毛儿的同时不忘捏两下小兽温软薄红的耳朵,“好好好,南大王,叫你南大王可以了吧?”

“诶南大王啊……你说,这人是个什么来历呢?”刘海低头看向白貂黑黝黝的一双眼。

白貂一僵,随即挠他一爪子跳下来爬到树上化出人形。
一身沙漠气息的胡人翘着脚坐在树杈上,他偏头也不看起身过来的樵夫,只是嘴里哼着西域小调一副刚刚风太大你说什么我都没听见的样子。

刘海眼珠子一转,翘着嘴角和善地微笑,“南大王,你旁边有个蜘蛛精沃。”

“哈?”

“真的,我骗你做什么?”

下一刻樵夫便被这胡人抱了个满怀,默了片刻,南大王看这人满眼坏笑,便知道自己又被骗了。他白了一眼樵夫,随即推开刘海,没好气道:“又骗我!”

刘海挠挠南大王的下巴颏,一双眼弯得勾人心魂,“诶……别生气呀。说说嘛,那人是个什么来头?”

南大王眼珠子转了两转,却听刘海道:“不许骗我,不然今儿晚上没肉给你。”

南大王白他一眼,想说哪个稀罕你那几两红烧肉?他看了眼刘海亮晶晶的眼,默了许久才有些不自在道:“他其实就是那些年你们嘴里上天入地无所不能的六星之子,算算日子,一百多年他也该出来了……不过,我也不清楚他为什么要来这里。”

“抱着片断了的木牌子跟丢了魂似的,他当年折腾死他师兄的时候也没见他这样。真是奇怪。”

刘海眼里有些不明意味,他道:“的确奇怪……”

明明是个永生不死的主儿,却有那么重的死气,真是奇怪。

——

丁隐晓得那些个村民都在想些什么,他也不在意。毕竟他来这里也只是赎罪罢了。

只是不晓得他哪里得罪了上苍,竟在二十六年后叫他回到了一百五十年前。不过丁隐也不是很在意,反正他如今活着就是为了追忆过去折磨自己,顺带着赎罪。

怎么活不是活?只要活着就行了。丁隐要求不高。

这天夜里,丁隐乘汤时,门响了。而且要死不死地是慢腾腾的三长两短,赤魂石主扬扬眉毛,心道哪里来的孤魂野鬼山精野怪这么不识趣,居然在人喝汤的时候敲门。

想罢了,丁隐坐下老神在在地啜口汤,不予理会。

门外的人也不恼,只是执着地敲着门,似是料定了丁隐没睡。想了想,丁隐偏头吹了油灯,继续小口吸溜着他炖了三个时辰的排骨汤。

敲门声停了一瞬,随即恢复。仍是不紧不慢的三长两短,像是索命无常。丁隐默了几瞬,故意粗着嗓子很是暴躁地喊:“敲什么敲?没完了!?老子还有正事儿没做呢!”

敲门声停都没停,丁隐额角暴起青筋,跳得欢快得跟先前的油灯似的。做戏就要做足,这和丁隐要么不做要么做绝的人生理念很是相同,是以他顺手抄起旁边的油灯冲着门就扔过去了,“你他妈制杖啊!”

油灯打在门上,随后落在地上咕噜噜地滚远了。

静了半晌,门外传来一个清亮亮的少年嗓音,他很是委屈道:“小道……小道不制杖,也不铸剑。”

“铸你爷爷!滚蛋!”

“……小道没有爷爷……”

“……”

“烦劳施主开开门,小道只想进去避避雨。”

丁隐听罢已经什么都不想说了……才怪,“今儿月朗星疏的,哪儿来的雨?”

话罢,一声雷鸣,暴雨倾盆。

……蜀山这破地儿真他妈邪。丁隐面无表情地想。

想着,他起身走过去一脸冷漠地打开房门。丁隐看了眼泥人儿,道:“你谁?报上名来。”

泥人儿抹掉眼睛鼻子上的泥水,勉强弄出五官来,他讷讷道:“小道蜀山丹辰子,不知可否借施主宝地躲一躲雨?”

丁隐上上下下把他打量了一番,“滚吧,不借。”

泥人儿很是委屈,也不知是泥水进了眼睛还是怎的,抽抽鼻子脸上就有水滴子划出几道浅浅沟壑,“施主不借,小道自会走的……施主何必骂小道……”

丁隐一脸冷漠毫不留情地打断他,“骂的就是你。”

泥人儿用脏兮兮的袖子抹了两把脏兮兮的脸,一双眼通红,“小道又没有招惹施主……施主为何要迁怒于小道?”

丁隐看他越抹越脏,看着愈发得不顺眼,是以干脆伸手过去替他抹干净一双眼,“就凭你冒充我师兄。”

泥人儿闻言差点哭出来,“天地良心,小道没有!而且,而且小道的年纪也肯定没有施主的师兄大啊……”

丁隐细细端详着他被泥水糊得有些模糊的眉眼,觉得越看越眼熟,心里立时有点不安,“那你今年多大?”

泥人儿眨巴眨巴眼睛,“小道今年虚岁十六。”

丁隐点点头,“的确没他大。他今年虚岁…唔……应是将近而立了。”话罢,他侧开身,“进来吧。”

泥人儿小鸡啄米似的点头,跟着丁隐进了屋,顺着衣角落下的泥水滴滴答答落了一地。丁隐点了灯后微微拧着眉看他一身脏污,用手比了比泥人儿的身材。

比他略矮些。

估计袖子会长出来些许。想着,丁隐背过身往东厢房走,“跟过来,我去东厢烧点水。你得洗出个人样儿来。”

泥人儿无意间瞥到了被丁隐随意扔在墙角的血饮,脚步一顿,随即恢复,愈发沉默。

到了东厢,安静许久,泥人儿搓了搓脸上干透了的泥巴,露出了灰扑扑的脸,“说起来,小道还不知道施主贵姓……”

丁隐想揉揉他被泥水和不知道是什么液体糊得黏黏糊糊的发,但是在看到那种类似于口水的东西后,便生生止住了手,“我……”

不能告诉他真名。想罢,丁隐复开口道:“我姓陈,叫陈情。”

“噌清?”

丁隐咂咂嘴,把最后一瓢热水倒到盆里,随后拍拍手站起身道:“捋直舌头再说话,我叫陈情。太上忘情的情。”

话罢,他往门口走了几步,复回过身看盯着他的泥人儿,道:“把自己洗干净了,不然就滚蛋。”

泥人儿垂眼也不知在想些什么,答说:“知道了。多谢施主收留。”

丁隐被他一句道谢弄得也说不出什么狠话了,是以只好轻咳两声,道:“无事……对了,你这衣服是不能再穿了。等下我把我的衣服拿来,你先凑活着穿吧。”

泥人儿用力点头,扬起一个笑,“谢谢施主!”

丁隐别开眼不看他,回过身打开房门,“别叫我施主了……我也算是半个蜀山弟子。”

泥人儿很是伶俐地眨眨眼,“前辈好!”

丁隐一个踉跄差点栽倒。

论一个长得和自己师兄好像是从一个模子里刻出来的小少年糊得跟个泥猴儿似的还管自己叫前辈的酸爽。

明明当年是他比他师兄小了几岁,如今算来……却是整整比他师兄大出去了一百七十多岁。真真是叫人生无可恋。

幸好叫的是前辈,要是叫大哥那可就尴尬了。

想着,丁隐颇为烦躁地甩上门,大踏步地走了。

丹辰子有些不知所措地摸摸鼻尖,眼帘垂下,也不知在想些什么。几瞬后,他脱去衣裳踩着板凳踏进盆里,莫名其妙地笑开了。

——

“师……丹辰子,洗完了没?我进来了啊。”

话罢,丁隐抱着衣服一脚踹开东厢的门,哗啦一声水响,洗出原来模样的丹辰子缩回盆里看着丁隐,一张脸和十多年后才会出世的丹辰子出奇的像。

不过就是不像他那般轮廓冷硬。

如果说二十七岁的丹辰子冷着脸偏头看人一眼就可以让人想起冬日里挂在中天的太阳,耀眼又冰冷。那么这个十五六岁的少年郎则会让人想起三月春江水打着桃花瓣,暖得人心头一颤。同一个人,年龄相差不过十余年,出入却是这样大。也不知这十余年间他都经历了些什么。

现在的少年郎正是抽条长个的时候,眉目也是温软,面上还带了几分稚气。丁隐怔了怔,随后回过神伸脚往后一勾把门关上,他小声嘀咕:“看不出来……小时候倒是看着挺讨喜的。”

丹辰子正眼巴巴地看着他手里的衣服,听他开口便分神道:“啊?前辈你说什么?”

丁隐把衣服递过去,有些敷衍道:“没什么。”

丹辰子接过衣服扒着盆边应了声,“哦。”

丁隐见他迟迟不动作,便撇撇嘴背过身去,颇有些嫌弃道:“换吧换吧,我不看。”

衣料窸窣间,丁隐百无聊赖地想今夜该把这个活像他师兄从坟堆里爬出来又年轻了十几岁的少年人安排在何处过夜,他心神一动,回过身道:“你看,你和我住……”

“啊呀!前辈……你!”

少年郎脸涨得通红胡乱裹了衣襟站定,他背过身去系腰带,从脸红到了颈。丁隐嘴角抽了抽,声音没什么起伏地续道:“……你和我住一间怎么样?要么就滚去睡柴房。”

丹辰子打理好衣襟腰带,拢了拢头发回过身,模样活像是姑娘受了轻薄似的,他垂着眼眼角透红,答道:“都听前辈安排。”

丁隐点点头,“那就跟我睡一间吧,柴房漏水。”

话罢,他看少年人颇有些委屈,没忍住就来了句:“你又不是姑娘,怕什么?”

少年郎眼观鼻鼻观心,脸上浮现几分艳色,“小道…小道……之前从未与人这般亲近……”

丁隐回想起之前他大师兄叫人围了里三层外三层请教剑法的情景,便问:“没人和你一起洗过澡?还是没人在你没带衣服时给你送衣服?”

丹辰子脸白了几瞬,他小声道:“……师兄们一心向道,小道自知心性驽钝…不便打搅。”

丁隐见他语无伦次连说谎都不会说,心想,没想到这人小时候倒是老实好欺负。哪像大了……一张脸也不知贴了多少皮,哄得便是屠媚那种人也辩不出脸上的笑是真是假。想罢了,他便道:“其实是他们不和你亲近吧?”

被戳穿了的少年郎眼神乱飘,他故作自然道:“诶呀,天色不早了,前辈先去休息吧,小道收拾了这里就去。”

丁隐打了个响指,纸扎成的傀儡娃娃从墙角的阴影里走出来,快速而沉默地收拾着水渍。他看了眼一脸惊奇的丹辰子,“你不会吗?”

少年人摇摇头,“小道不会……前辈好厉害!”

丁隐听得一噎,他心道,这还是你教我的傀儡术……可你现在却不会了。默了片刻,丁隐扬起一个笑:“这两天心情好,我教你吧。”

少年郎一怔,随即扑过来抱住他,欢呼雀跃:“谢谢前辈!”

丁隐颇有些嫌弃道:“下去下去,不然就去睡柴房!”

丹辰子垂着眼松了手,看起来似乎有些心虚,眼里却又有窃喜。

丁隐带着他回卧房时,无意间瞥到了少年郎投在地上的影子。

庞大到了诡异,犹如贪婪的兽。

丁隐回头看了眼笑眯眯的丹辰子,突地想起丹辰子醉酒时曾经和他说过,他是一个心有饕餮却一无所有的人。

丁隐打了个寒颤,不知怎的,他总觉得背后凉飕飕的。赤魂石主摸了摸鼻尖儿,心说,应是着了风寒罢。

该喝姜汤了。想着,丁隐打了个喷嚏,停住脚。

“前辈,怎么了?”

“没怎么。”

夜里丁隐也睡得不安稳,似乎有一人一手扼住了他的喉咙,一手覆在他心口。

那人低低笑着,嗓音是个少年郎嗓音,语气却怨毒得像从地狱深处爬上人世的恶鬼,“我终于……”

“终于等到你了……哈哈……丁隐、丁隐……”

“把它给我……你就能好好过这一辈子,不用再受它困扰了……”

“把它给我吧,丁隐!”

丁隐猛地睁开眼,正要坐起身却看少年郎手搭在他心口,赤魂石主没由来的烦躁,正要一把把人掀开时,却见少年郎怯怯地凑过来,“前辈,做噩梦了吗?”










不晓得有没有后续
不晓得有没有后续
不晓得有没有后续
重要的事情说三遍√

评论(9)

热度(19)

只展示最近三个月数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