荣泽

Wednesday’s Child is full of woe.

【折颜x东华】【拉郎向】钗头凤(十)

警报,警报!下一段开启烧条模式!请各位看官做好准备w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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折颜反手摸了摸左边肩胛,不知怎的,那地方突地一阵刺痛,疼得他眼前有些模糊,他扶着一旁的桃花树缓了片刻方才清醒过来。凤凰偏头看了眼自己的肩头,发觉也没什么异样,便回过头继续向前走了。

东华在哪儿呢?

折颜想了想,化了原身出来飞到魔界去找少绾,结果她也不晓得东华在哪儿。

凤凰突地觉得不妙。像东华这样天生地长的小神仙,有很多都曾被五族之中厉害一点的鬼族和魔族吞噬,以此来达到他们不用修行也能增长修为的目的。虽说东华很有能耐,但也禁不住围攻。

想罢,折颜愈发觉得不妙。

他转头跑回十里桃林拽起来风狸就准备叫他找一找东华在哪儿,结果药兽死活不放人,把凤凰气得跳脚。

折颜正准备拿了翼遥扇把这两头走兽一扇子从东扇到北时,药兽凉凉地来了句:“与其找我们,不如去找找父神,借他的水镜一瞧就知道东华在哪儿。”

“他身上的味儿风狸分辨不出来,找也没用,找不到的。”

“再者说了,他都几万岁了,不至于对付不了区区几个杂碎。你就放宽心吧。”

凤凰白她一眼,道:“我的感觉一向很准,他定是遇上什么麻烦了。”

药兽耸耸肩,手里把玩着一片桃树叶子,道:“那你就去看看吧,在这里干等也不是办法。”

折颜点点头,回过身又马不停蹄地奔去父神居所。父神他老人家很是慷慨地借了镜子给折颜,并且表示他也很愿意凑热闹啊不,是找东华,是以两人便一起凑到水镜跟前,一看,都傻眼了。

白发紫衣的少年郎手里拎着把不知名的剑,靠着桃树睡得昏昏沉沉,父神抽了抽嘴角,“……他在十里桃林。”

折颜拧了眉,“我方才找遍了十里桃林也未曾见到他……怎么……怎么又突然出来了呢?”

父神干笑两声,“估计是他不想见你罢。”话罢,大神挥挥衣袖,收了水镜道:“找到人了就回去吧,他手里的剑我瞧着像是苍何。”

折颜一怔,随即跑得不见影儿了,大神看他一路跑得跌跌撞撞,嗤笑一声,“……必入歧途!”

——

东华不晓得自己是怎么走到此处的。

他看了看周围,一片漆黑,什么都没有。他漫无目的地向前走着,忽的耳边响起一人的声音,极是耳熟:“喂,要我拉你上来吗?”

他抬头四顾,却未曾望见那人,过了许久,待他快要筋疲力竭时,那人又道:“我叫折颜,你叫什么名字呀?”

东华有些恍惚,他攥紧了手里的无名剑,踉踉跄跄地走着,面上没什么表情。

遥遥地出现了一丝光亮,他骤然来了精神。东华怔了片刻,随即提着剑加快了步伐。

渐渐地,他觉得脚下有些绵软,一低头却发觉自己不知何时竟陷入了一片泥淖中。东华尽力挣扎,他脚下的泥淖却随着他的动作翻出一阵泥水花,那烂泥中夹杂着森森白骨,忽的,一只冰冰凉的骨手便扣上了东华的脚踝。

少年郎惊骇之下立时回过神来挥剑斩开骨手,拼尽全力向那一点如豆光亮跑去,他脚下伸出的断肢残骸愈发多,那一只只大张的手掌像是在向上苍乞求着什么,东华却无暇顾及了。

一片黑暗中,他追逐着那一点光亮,急切又委屈。

再怎么成熟,他现在的年岁在众神中终究算个半大小子,独自一人面对这么个情景,仅有委屈算好的了。

突地,一只手飞快地抓住少年郎的小腿,将他拽倒在地上,东华正要挥剑去斩时,手却停了下来。

那是一只孩童的手。

就在这一瞬犹豫中,孩子爬了上来,他两眼漆黑,面上生着妖纹。发觉东华僵住,孩子便咧开嘴笑了,露出了一口细密尖利的牙齿。

东华随即回过神来狠狠一把推开了孩子,待他想从泥淖中抽身时,却发现这是不可能的了。血污泥水糊了他满身,几乎要将他溺死在里面,他却只能同先前那些苍白的手掌般,期望着有人能拉他出来。

但怎么会有人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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想着,少年郎闭上眼,手慢慢落下……骤然间他耳边响起一声厉喝:“东华!”

少年郎一个激灵,睁开眼便看见凤凰手持一把羊角灯,灯火青冥,他正抓着他的手腕,满眼焦急,“你怎么陷在这里了?”

东华想说话,没到他胸口的泥水已让他难以喘息,更不用说开口说话了。少年郎反手攥紧了凤凰的腕子,眼里委屈又急切,他用力做着口型,“……我也不知道。”

折颜摇摇头,叹息一般道:“你呀你呀……真不让我省心。”话罢,凤凰将羊角灯向空中一抛,随即化出了一把琴来,单手奏出了那悠远寂寥的太古遗音。

少年郎仰头看着低头抚琴的凤凰,目光有些痴痴。泥淖中的骨手渐渐松了劲,东华随即借力向上,他却转眼变了脸色,“小心!”

折颜匆忙回头,只觉得胸口一凉,一阵剧痛后,他回到了尘世。

凤凰心有余悸般摸了摸胸口,突地想起东华还在梦里,随即扣住少年郎的手腕,再度入了梦。

东华的梦中还是一片黑暗,却多了许多坠下的星子,那星子凝成结界模样,将折颜隔绝在外。

结界中,紫衣华发的少年郎跪坐在血泊中,一手抱着他的尸体,一手执剑。

面无表情,不哭不笑。

折颜很好看这事儿,东华不说,但从不否认。一如他在东华心里很有分量这事儿一般,东华从不说,但从未把这只凤凰从心里撵出去。

他半仰着头看着无数死于此剑之下的怨魂凝成一只妖九婴,沉默许久,道:“总是仰头看你,真累。”

“欠债是要还的。尤其是命债。”

下一刻,他执剑起手,旋身飞腾至半空——

华光璀璨,剑飞惊天!

折颜觉得,自己可能和一个怪物同吃同睡了许多年。

而且,还是个把他放在心尖儿上的怪物。

他无声无息地退出梦境。

——

梦境外的少年郎眉头紧锁,一双眼眼尾泛红,似是委屈得紧。折颜揉了两把他乱糟糟的白发,掐诀凭空化了个香炉出来,他另一手中不知何时已捏了一把带血的华羽凤翎。折颜面不改色地把华羽凤翎投进香炉里,片刻后,炉里便升起了几缕青烟,护在东华身边,缭绕不散。

这华羽凤翎是安神定魂的好东西,若是同药物搭配得当,甚至有活死人肉白骨的奇效。药兽问他讨了许久,也没见他舍得从身上拔一根下来,如今却拔了这样许多,也不知药兽见了要怎样恼怒这“薄情寡义”的凤凰。

苍何剑杀生太多,怨气深重,戾气四溢,留东华在梦中让他自己降服剑灵并非良策。还是应该早早唤醒他才好。

想着,凤凰纵指轻挑,拨出一阵淙淙琴音,清心定神,乃是伏羲琴独有的特殊之处。说起这琴的由来,还是与东华有关。

那一日他与东华游访榣山,无意间于一眼清泉中得来。琴上曾有一佩,经年磨损后上面的字迹已然不清,只依稀辨得长琴二字。

东华半眯着眼看着那两个模糊不清的字,艰难道:“长……琴?”

他有些疑惑,“他是何人?”

凤凰思索许久,答说:“我记得父神与我说过,长琴是司乐之神,琴艺闻名四海八荒。他有一琴名曰九霄环佩,乃绝世的好琴……可惜,这样一个妙人儿却死在了昆仑不周山那一战中。”

“说是……他为了护一个凡人还是怎的,为角离所杀,魂飞魄散,身归混沌。”

折颜眨眨眼,“情啊……果然不是什么好东西。害人害己。”

东华看着那琴,“何出此言?”

凤凰看他一眼,略有些嘲讽道:“他拼了命要护的那人,因他战死后九霄环佩失控,亦死在了那琴声之下。”

东华默了许久,方才点头,叹息一般道:“果然害人害己……”

许多年前,仿佛谪仙般周身凡尘缭绕的司乐之神与那人谈天论地,赏花品乐时,还很年轻的父神曾低声叹息道:“……必入歧途。”

后来他们便一人以身合道魂飞魄散身归混沌,一人灰飞烟灭从此再无来世今生。

可不就是歧途么?

偏偏这两人还走得十分心甘情愿。

那道士曾说过他甘愿弃了轮回,唯愿百岁之后可归于长琴身旁。太子长琴亦说过以命相许,待不周山一战结束后,他便归隐榣山与那人远离红尘,从此不理世俗。

他们两个皆是不惧天罚,九死不悔。

可后来他们又留了些什么呢?

司乐之神尚且留了一把琴存在于世,那道士如今却连名讳都不可考,果然如父神所说,乱世之中切莫攀缘。

那缘啊……都是要拿命偿的孽缘。

折颜叹了口气。那日他与东华要离开时,那琴却认了他为主。他无奈便将琴带回了十里桃林,从此封印与桃林中最大的那棵桃树下。他原以为这琴恐怕没个万把年是见不得天日的,却不想它竟在此时排上了用场,当真是时也运也。

运也命也。

天命注定罢,这把琴与那苍何剑终是再度现世了。

也不知是福,是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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